每一個離別,都可能是最後一次相見。每一個安然離去的背影,都可能是你我故事裡最後的畫面。只是那時我們都沒發現,並不一定每一個相遇都是久別重逢。但你若珍惜,請把每一個久別重逢,都當作初識的相遇。
很多個夜晚,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無數次,被心中那些個小情緒擾亂心神。這種不安,來自於自己那敏感的神經,說不清,道不明。我從小就不是一個有安全感的孩子,沒錯,是孩子,即使是現在在別人眼中成熟穩重的我,我的老師說我有著超乎同齡人的成熟,兼職的老闆說我成熟穩重因此而錄用我,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些中學時代的稚氣和孩子氣,那些小脾氣,那些寫在臉上的小情緒,時而明媚,時而憂傷,時而冷漠,時而陽光,那些肆無忌憚無所顧忌的時光,那些溫暖了我很長時間後莫名消失的人,都被我小心翼翼地深藏於心底。
歲月慢慢地磨平了我的稜角,現實教會了我待人處事之道,唯獨我學不會圓滑、不屑於心機。有人曾問我為什麼是木紙,我說木頭和白紙。經歷一些事情,總會有人會說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現實就是如此,由不得你,你還不懂「人情世故」。我是不懂,可我都看得清楚,我只是不屑於拆穿,更不屑於世故。對於涉世未深的我來說,我只希望自己永遠是白紙,永遠不要懂,永遠光明磊落,永遠相信美好。也許有一天,這張白紙不得不被一次又一次地寫上現實,但至少不要失望於自己,失望於人性。
對於那些我無法掌控的事情,比如感情,可能我會木訥一點。有人說,木頭沒有心,那只是它用厚厚的表皮和保護層將它好好保護起來藏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真的,不是沒有,只是你不了解它。我以前有很多朋友,有很多喜歡我的人,我可以天天下課了就去蹭吃蹭喝,放假了去大吃大喝,但記憶中最深刻地還是鐵山麻辣燙;我每年生日的時候會收到一大堆禮物,最多的時候有二十多份,抽屜桌子底下滿滿都是禮物零食;放假的時候我們三五成群地約著出去玩,那個時候的我就已經很會玩了,我知道黃石、大冶哪裡最繁華哪裡最好玩哪裡有好吃的;每個星期的最後一兩天飯卡總是沒錢,大家都會互相幫襯著誰都餓不著;那個時候我們最大的樂趣就是扯犢子,互相嘲諷打鬧,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有那麼複雜,從未特意的迎合和恭維……
這兩年,在異域他鄉的這塊土地上,我時常想家,偶爾會想起那段時光和一些人。一個人生活學習,比起一個人逛街的孤獨和無人幫助的無助更讓我難受的是那些揚言要一輩子在一起的人後來真的再也沒有了聯繫。翻一翻通訊錄,才發現有那麼多曾經重要的人,已經許久不見,並且想來今後也不會再見了。永別得那麼平淡,就好像還沒有結局。偶爾聯繫的朋友,也許有一天,我們也會變成永不閃爍的頭像,靜靜地躺在彼此的通訊錄里。別難過,這是歲月對你、對我、對那段互相陪伴的人生最安靜、最平和的留念。
我們都要成長,我們都在成長,這就是代價。當我們都想迫不及待長大的時候,有些東西隨著時間在慢慢地流失,我們以為有些東西有些人沒了還會再有,可是對於每一個念舊的人,她心裡每一個人都是唯一,那麼無可替代。友情也好,愛情也罷,每一段感情曾經犯下的錯,都希望在下一個人身上尋求救贖,所以往往她教會了你珍惜,你卻以之相伴他人,你教會他愛情,他卻與另一個人共度餘生,這就是成長。
沒有公不公平,無須心懷不甘,每個人都一樣。我要感謝這個時代,讓我每天與成百上千的人擦身而過,容許我肆無忌憚地放縱自我,我也曾迷茫過,痛哭過,無措過,所有的情緒,讓我越來越清楚,在愛情里,什麼是我不要的,而我最終想要的,就在排除法中變得越來越清晰。我見過太多將就的愛情,所以無論多麼難過的日子裡,我反反覆復告訴自己,要做忠於自己的人才能忠於愛情。
我常常會覺得不安,得失會讓我不安,自身難以克服的惰性會讓我不安,想做的事情還沒做也會讓我不安,我們時常誤以為此刻的現狀都是自己的選擇,其實那只是困境中一再妥協的結局,是註定,誰也逃不掉。即便我們都知道眼前不是長久之計,即便焦急,即使無奈,可仍看不到未來在哪裡,只好得過且過。於是一年又一年,直到青春再也找不到痕跡了。我時常會覺得自己老了,一想到有一天我會容顏殆盡,枯老昏黃,最重要的是還一無所成,我就止不住地顫抖。比起容顏殆盡更讓我恐慌的是沒有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樣,比起衰老更讓我難受的是想做的事還沒做,比起死亡更讓我害怕的是一生碌碌無為。
世途疲憊,總有那麼多的牽絆和枷鎖,阻礙著你做自己,我們甚至忘了自己是誰,想要的是什麼,不知不覺中所有的付出,都在一個勁兒地往別人希望你成為的樣子在努力。命運善嫉,當你走得越來越快越來越遠的時候,有些人已經不知不覺分道揚鑣了,可你不得不繼續走下去,不為到達終點,也不為能走得更遠,只是命運猝不及防地絆你一腳讓你措手不及,除了繼續走下去你根本沒有選擇。每個人都有選擇權,選擇自己要走的路、同行的人、要過的生活,而你所經歷的這一切,無須訴說,沒有人會和你感同身受。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花開綻放,花謝入土,枯萎的花朵化成養分,供給明年春天的花兒再次綻放,如此循環。你所受過的疼痛的能量,總有陽光會將其填滿,你那有恃無恐的笑顏,總會遇見陰影掏空你的心肺,這就是能量守恆定律。不管我曾用力想念的你們是不是還一如既往地在,即便我知道很多事情再也回不去,但還是謝謝你,曾來過我的世界,溫暖了我一整個春夏秋冬。